“中國詩歌地圖?祥云詩群”直播活動舉辦
【導語】6月5晚,由中國詩歌學會、《詩刊》社、中國詩歌網、中共祥云縣委宣傳部聯合主辦,祥云縣文學藝術界聯合會、祥云縣融媒體中心、祥云縣作家協會承辦的“中國詩歌地圖?祥云詩群”直播活動在云南省祥云縣融媒體中心圓滿成功。在此,我們推出新勢力文藝評論者毛學開、王海遙、楊迪斯關天祥云詩群簡論三則,讓更多的人認識這個隱藏在祖國西南邊陲大理的詩人群體。
因為直播人數限制,除參與的八位詩人外,祥云還有一大批優秀實力詩人吳映輝、張玉洪、林夕、和慧平、雷萍、山雨、趙榮、黎虹、若華、平蘭、葉子、梅子、靜月聽風、永樂大典、博雅蘊新、小云南愚公、楊運、雪貝兒、李成、嘉禮、彝山赤子、田園舊友、蓑笠翁等未參與直播,我們期待下次相遇。
祥云詩群三人論
祥云詩群:紅土地上的詩意堅守與數字時代的破繭重生
毛學開
當“中國詩歌地圖?祥云詩群”的直播信號穿越數字空間,將彩云南現的紅土地與全國各地的詩歌愛好者連接起來,我們見證的不僅是一場詩歌的盛宴,更是一個地方詩群在數字時代的華麗轉身。這場由中國詩歌學會、《詩刊》社等權威機構聯合主辦的直播活動,以“祥云:最早叫云南的地方”為主題,讓這個被譽為“滇西詩歌最后堡壘”的創作群體,在更廣闊的舞臺上展現了其獨特的詩歌魅力。
祥云詩群的歷史根系深植于1991年成立的紫葡萄詩社,三十余年來,詩人們以《紫葡萄》詩刊為起點,在《人民文學》《詩刊》等國家級刊物持續發聲,出版詩集30余部。這種堅守本身就構成了一種文化現象——在商業大潮席卷一切的年代,近30位詩人堅持創作四十余年,這種執著在大理乃至云南都堪稱罕見。著名詩人王單單、中國詩歌網總編金石開對茶山青、郁東、麥田等八位祥云詩人的點評,不僅是對具體作品的解讀,更是對這份堅守的致敬。著名詩人、《邊疆文學》原主編張永權評價祥云詩人群體“展示了不同凡響的審美品位”,這種品位恰恰源于對詩歌本質的長期探索與思考。
詩歌直播為地方詩群帶來了前所未有的可能性。傳統的詩歌傳播受限于地理空間,而直播技術打破了這一藩籬,讓祥云詩歌從地方性知識轉變為全國性文化資源。劉曉娟、趙靜等本土朗誦藝術家的聲音通過數字媒介傳遞,使祥云詩歌獲得了超越地域的感染力。這種傳播方式的革新,不僅擴大了受眾范圍,更重要的是改變了詩歌的接受方式——從私人閱讀到公共參與,從靜態欣賞到動態互動。當89名作協會員(其中中國作協會員5人)的創作成果以數字形式呈現時,祥云詩歌的影響力得到了幾何級數的增長。
祥云詩群的獨特性在于其鮮明的地域標識與開放的藝術姿態之間的辯證統一。詩人們探索的“中國詩歌的云南血統,滇西個性、祥云風骨”,不是簡單的風景描摹或民俗展覽,而是將云南山水、大理風光、祥云風情內化為精神資源后的創造性轉化。郁東筆下的“提著燈籠”在“最早叫云南的地方”的大地上行走、茶山青詩歌中的紅土地意象,都超越了地域限制而觸及人類共通的情感。正如《詩刊》主編李少君所言:“春天是萬物的節日,也是詩歌的節日”,祥云詩群正是通過深耕地方而抵達普遍,實現了“越是地方的,越是世界的”這一藝術辯證法。
在流量至上的時代,祥云詩群的直播實踐提供了一種有價值的文化示范。當大多數網絡內容追求即時快感時,祥云詩人堅持用詩歌傳遞“世間最雋永的詩意”和“人性中最美好的情意”。這種抵抗速食文化的姿態,使詩歌直播不再是簡單的技術應用,而成為一場文化行動。祥云縣三分之二的文學創作者曾與詩歌結緣的現象表明,在這里,詩歌不是少數人的事業,而是集體的精神生活方式。直播技術放大了這種文化模式的示范效應,使其可能成為“有一種生活叫云南”的生動注腳。
站在數字時代與詩歌傳統的交匯點上,祥云詩群的直播實踐啟示我們:技術革新與藝術傳承并非對立,而是可以相互成就。當祥云詩人“將大理風光、祥云風情化作永恒的詩行”時,他們不僅在書寫地方的文化記憶,也在探索詩歌在新時代的生存策略。這種探索的意義或許正如直播活動所期許的那樣——讓滇西風骨在紅土地上生生不息,讓中國詩歌的云南表達在世界文學的星空中綻放獨特光芒。在這個意義上,祥云詩群的直播不僅是一場活動,更是一個宣言:詩歌,仍然是這個時代不可或缺的精神坐標。
紅土地上的詩意共振:祥云詩群的集體肖像與個體光芒
王海遙
在數字媒介重構文學傳播方式的時代,“中國詩歌地圖?祥云詩群”直播活動以其獨特的文化姿態,完成了一場從地方性寫作到全國性對話的美學跨越。祥云縣文聯主席繆慧星的致辭與八位詩人的作品共同構成了一幅立體的祥云詩歌生態圖譜,既展現了“滇西詩歌堡壘”的集體氣質,又呈現出每位詩人獨特的藝術個性。這場云端詩會不僅是作品的展示,更是一次詩歌精神的傳遞與地域文化的深度解碼。
縱觀這次詩歌直播,我有以下幾點粗淺的認識——
一是在地性與超越性的辯證統一
祥云縣文聯主席繆慧星在致辭中強調的“云南血統、滇西個性、祥云風骨”,在詩作中得到了生動詮釋。茶山青《修成站立冰山的一滴水》以水的意象完成地域精神的抽象提升,那“站立中堅持沉著冷靜”的滴水,恰是祥云詩人“四十年堅守”的絕妙隱喻。詩中“父輩反侵略血戰”的歷史指涉,將個人命運與滇西抗戰記憶相連,形成厚重的在地性書寫。同樣,麥田《云南驛在徐霞客游記中》通過歷史細節的文學重構,讓地理坐標“小云南驛”獲得文化考古的意義,徐霞客“惜墨如金”的留白處,正是當代詩人重新發現地方的價值空間。
二是代際傳承中的詩學變奏
從50后的茶山青到00后的單云東,祥云詩群呈現出清晰的代際譜系。“新新詩”寫作倡導者郁東《在大地上行走》那“提著燈籠”尋找光明的行者形象,承載著厚重的歷史使命感,尋找光明的燈籠本身就成為被尋找的對象,這種自我指涉的修辭暴露出當代精神追尋的困境。在當代詩歌集體轉向私語化、碎片化的語境,該詩簡潔的意象承載厚重的人文關懷。而90后詩人陳艷菲《飛鳥已踱過》則以更輕盈的意象轉換(“飛鳥飛成我落日般的憂愁”)展現年輕一代的審美取向。特別值得注意的是警察詩人芮曉峰《雪地里》將職業視角融入親子書寫,在“舉過頭頂”的肢體語言中完成保護者身份的詩歌轉化,顯示出祥云詩群題材的豐富性。
三是物象書寫中的精神密碼
祥云詩人展現出對物象的非凡塑造能力。劉珈彤《劍》以冷峻的筆觸解構兵器神話,鍛造過程“反反復復變成最堅硬的”的重復修辭,暗合云南金屬工藝的文明記憶。過客《帶刀之人》中“人刀合一”的宣言,將工具升華為精神圖騰,與西南少數民族的佩刀習俗形成互文。這些物象書寫超越了簡單比喻,成為解碼地域精神的重要符號。單云東《種子》中“一半石頭一半希望”的悖論式表達,更是將植物意象轉化為生命韌性的象征,與紅土地的地理特征形成深層呼應。
四是直播媒介的詩意增值
祥云縣文聯主席繆慧星強調的“云端詩壇”在傳播層面實現了三重突破:劉曉娟、趙靜、環志祥、徐媛芳朗誦者的聲音演繹賦予文本新的情感維度;數字彈幕的即時互動創造了集體鑒賞的儀式感;跨地域傳播打破了“邊地寫作”的物理局限。尤其當《修成站立冰山的一滴水》中“經過火燒火燎/沸騰過”的詩句通過環志祥的朗誦傳遞時,聲音的質感強化了文本的張力,證明技術手段可以成為詩歌表達的延伸而非減損。
五文化自覺與詩學自信的構建
祥云詩群的特殊價值在于其自覺的地域文化立場。這些詩人并非簡單描摹“風花雪月”的大理印象,而是通過個人化的歷史想象力和物象重構能力,建立與傳統的創造性對話。正如祥云文聯主席繆慧星引用的福克納名言,他們讓詩歌成為“人類永生的支柱”,在“彩云南現”的土地上構建起堅實的精神坐標。年輕詩人如陳艷菲、單云東的涌現,更表明這種寫作傳統具有持續的生命力。
這場詩歌直播最終超越了文化活動本身的意義,成為當代中國文學地方書寫的典型案例。祥云詩人證明,真正的地域性不在于題材的選擇,而在于如何將地方經驗轉化為普遍的人類情感,如何讓“提著燈籠在大地上行走”“站立冰山的一滴水”映照出每個生命的堅韌,讓“帶刀之人”的行走成為所有追尋者的隱喻。在這個意義上,祥云詩群的實踐,為全球化時代的本土寫作提供了重要啟示:唯有根植腳下的土地,才能讓詩歌真正飛向遼闊的遠方。
前排左起:過客、郁東、王單單、金石開、繆慧星、茶山青,后排左起:單云東、麥田、陳艷霏、芮曉峰、劉珈彤
祥云詩群:在地經驗的詩性轉化與代際傳承的美學光譜
楊迪斯
在中國當代詩歌的版圖上,云南祥云詩群以其獨特的地域特質和多元的創作風格,構成了一個不可忽視的文學現象。通過閱讀茶山青、郁東、麥田、過客、芮曉峰、劉珈彤、陳艷霏、單云東八位詩人的創作軌跡與具體文本,我們可以清晰地看到這個群體如何將滇西紅土地的生活經驗升華為具有普遍意義的詩性表達,以及不同代際詩人如何在傳統與創新之間尋找自己的聲音。
茶山青:國際視野下的本土哲思
作為祥云詩群的優秀寫作者,高產詩人茶山青的創作呈現出驚人的精神厚度與哲學深度。《修成站立冰山的一滴水》完美詮釋了這位屢獲國際獎項的詩人的藝術追求。詩中“站立中堅持沉著冷靜”的滴水意象,既是對云南高山冰川的地理寫照,更是詩人歷經“火燒火燎”“暗礁明石”后的人生體悟。尤其值得注意的是詩中“父輩反侵略血戰”的歷史指涉,將個人命運與滇西抗戰記憶相聯結,形成厚重的集體記憶書寫。這種將地方經驗提升為人類共同情感的創作路徑,或許正是其作品能被譯為多國文字并獲黎巴嫩、吉爾吉斯斯坦等國際獎項的內在原因。
郁東:新新詩主張的燈盞美學
作為祥云詩群的領軍人物,“國際華文桂冠詩人”郁東在《在大地上行走》中,以簡約而富有張力的意象,實踐著他倡導的“人與世界和諧寫作”理念。詩中“白紙包著的亮”堪稱神來之筆,既保留了傳統燈籠的物性特征,又賦予其現代性的隱喻可能——知識分子的精神堅守。這種“新新詩”寫作將古典意境與現代意識熔于一爐,印證了詩人從《追趕春天的花朵》到《風在滿世界找家》的詩學探索。參加青海湖國際詩歌節和《詩刊》社“青春回眸”詩會的經歷,顯然拓寬了其詩歌的國際視野,但根脈始終深扎于云南大地。
麥田:歷史細節的詩意考古
新晉中國作協會員麥田在《云南驛在徐霞客游記中》展現了獨特的歷史想象力。詩人以地方志學者的精確(“崇禎十一年,公元1638年/十二月十六日”)與小說家的敘事技巧,重構了徐霞客筆下那個被簡化為“宿”字的夜晚。這種將史學方法與文學想象相結合的創作特色,在其詩集《云與南》中已初見端倪。榮獲滇西文學獎的麥田,通過挖掘被正史忽略的微觀時刻,為云南地域寫作開辟了新路徑。
過客:生態倫理的刀鋒書寫
云南省作協會員過客在《帶刀之人》中呈現了令人深思的生態哲學。“人刀合一”的宣言既承續了西南少數民族的佩刀文化,又顛覆了刀具的暴力屬性,轉化為人與自然對話的媒介。這種“行有所止”的生態倫理觀,與其詩集《家園》的書名形成互文,共同構建了一種基于地方經驗的環境倫理思考。過客的創作提醒我們,地域寫作完全可以超越風情展示,抵達哲學思考的高度。
芮曉峰:警徽下的柔軟詩心
作為“云嶺警星”的芮曉峰,在《雪地里》展現了警察詩人獨特的觀察視角。詩中“將你舉過頭頂”的肢體語言,既是對警察職業保護者身份的隱喻,又飽含父愛的溫度。這種將職業體驗與個人情感完美融合的創作特點,在其獲“中國公安詩歌新人獎”的作品中已有充分體現。芮曉峰證明了體制內作家同樣可以保持敏銳的詩性感知,他的創作拓寬了祥云詩群的題材疆域。
劉珈彤:傳媒人的金屬詩學
曾任《大觀周刊》執行主編的劉珈彤,在《劍》中展現出媒體人特有的意象把控能力。詩中“鍛打!鍛打!/再鍛打!”的重復修辭,既模擬了鑄劍的物理過程,又暗示精神錘煉的心理體驗。這種將物質性與精神性完美結合的創作手法,與其傳媒從業經歷不無關系。作為昆明市文藝評論家協會秘書長,劉珈彤的詩歌兼具創作與理論的雙重自覺,為祥云詩群注入了現代性思考。
陳艷菲:九零后的意象變奏
90后詩人陳艷菲在《飛鳥已踱過》中展示了年輕一代的詩學趣味。詩中“飛鳥”與“憂愁”的意象轉換,既承續了古典詩詞的比興傳統,又帶有現代主義的象征色彩。這種簡潔而富有張力的表達方式,代表了祥云新生代詩人對傳統地域寫作的革新嘗試。陳艷菲的創作雖然尚處起步階段,但已顯示出突破地域局限的潛力。
單云東:00后的種子敘事
作為最年輕的代表,00后詩人單云東在《種子》中展現了驚人的成熟度。“一半石頭一半希望”的悖論式表達,將植物種子轉化為生命韌性的象征。詩中“斷翅的飛鳥”“禿頂的墳”等意象組合,顯示出這位剛畢業的漢語言文學專業學生扎實的文本駕馭能力。單云東的創作預示著祥云詩群薪火相傳的可能性。
從50后的茶山青到00后的單云東,祥云詩群呈現出清晰而豐富的代際光譜。這個群體最可貴的特質在于:既保持了對紅土地深厚的情感聯結,又各自發展出獨特的藝術個性;既扎根于滇西文化土壤,又能通過國際獲獎、作品譯介等方式參與全球詩歌對話。在他們的創作中,我們看到了地域寫作的現代轉型——從風情展示到哲學思考,從單一模式到多元探索,這正是中國當代詩歌地方性寫作的典范樣本。
(注:本文已獲作者授權發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