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戰烽火:皖東紀事
作者/池征遙
(一)羅炳輝三打來安城
序章 兵臨城下
江淮秋深,霜風肅殺。 羅炳輝站在八石山的高處,望遠鏡中來安城的輪廓在暮色中若隱若現。城墻上游動的太陽旗刺目得很。
“司令,都安排妥了。”參謀長輕聲匯報。
羅炳輝放下望遠鏡,嘴角揚起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好,給鬼子唱一出大戲。”
這是一場民族解放戰爭,有詩云:
江淮烽煙驟起時,鐵騎壓境暗云低。
羅帥布陣巧設圍,八石山下藏雄師。
虛張聲勢惑敵目,真埋伏兵待援疲。
一破城門百姓慶,旌旗初展曙光曦。
第一章 一打,圍點打援,智取城門
黎明前的黑暗最是濃重。
1939年秋,日軍占領來安后,氣焰十分囂張。羅炳輝決定給他們一個下馬威。
新四軍第八團一營營長趙大勇奉命帶著戰士們悄無聲息地摸到來安城外三里處的山坡上。
“都給老子喊起來!動靜越大越好!”趙大勇虛張聲勢一聲令下。
剎那間,槍聲四起,吶喊震天。戰士們有的敲鑼打鼓,有的放鞭炮,還有的把鞭炮放在鐵桶里炸,模擬機槍聲響。
城墻上頓時亂作一團。偽軍團長王禿子連滾帶爬地跑到日軍中隊部。
“太君!太君!新四軍主力攻城了!”
日軍中隊長佐藤一郎披衣而起,登上城樓。只見城外火光閃爍,殺聲震天,不禁眉頭緊鎖。
“立即向滁縣求援!”佐藤下令。
八石山古道兩旁,秋草已黃。羅炳輝決定親自埋伏在此,第五支隊的精銳盡出。
“司令,滁縣鬼子出動了,一個中隊加偽軍一個營,正往這邊趕來。”通信兵氣喘吁吁地報告。
羅炳輝看了看懷表:“比預計的還早了一個時辰,看來趙大勇把他們嚇得不輕?!?/p>
遠處,日軍的卡車聲越來越近。戰士們屏息凝神,手指扣在扳機上。
當第一輛卡車完全進入伏擊圈時,羅炳輝手中的信號槍響了。
剎那間,山路兩側槍聲大作,手榴彈如雨點般落下。日軍卡車瞬間被打成篩子,士兵慌忙跳車還擊。
“打!給老子往死里打!”羅炳輝親自操起一挺機槍,猛烈掃射。
戰斗不到一個時辰就結束了。增援的日偽軍全軍覆沒,十二輛卡車全部被毀。
來安城內,佐藤久久等不到援軍,心知不妙。突然,城外的佯攻變成了真攻。
趙大勇接到羅炳輝勝利的消息,立即下令全力攻城。
“同志們!援軍已被全殲!跟我沖??!”趙大勇身先士卒,扛著云梯就往前沖。
守軍得知援軍覆滅,軍心大亂。在新四軍的猛攻下,城墻很快被突破。
佐藤見大勢已去,欲切腹自盡,被貼身衛兵強行架著從南門突圍而去。
來安城第一次解放了。百姓涌上街頭,簞食壺漿,歡迎子弟兵。
第二章 二打,火雞破陣,夜襲奇攻
好景不長,1939年冬,日軍不甘心失敗,相隔一月后又調集重兵,在坦克的掩護下卷土重來,重新占領來安城。
這次的指揮官是素有“豺狼”之稱的坂田一男。他一到任就強征民夫,加固城防,在城墻四周修建了數十個碉堡,城外還挖掘了三道壕溝,布設鐵絲網。
“我要讓來安成為銅墻鐵壁,看羅炳輝怎么打進來!”坂田得意地對部下說。
羅炳輝決定再打一次。
寒冬臘月,北風呼嘯。羅炳輝召開軍事會議。
“硬攻傷亡太大,必須智取?!绷_炳輝指著沙盤,“這次我們來個聲東擊西,夜襲火攻?!?/p>
是夜,月黑風高。新四軍一支小分隊在城東發起佯攻,槍炮聲震天動地。
坂田果然中計,親率主力趕往東門。
與此同時,羅炳輝親率主力悄悄摸到城西北角。這里防守相對薄弱,且多是木質建筑。
“行動!”羅炳輝一聲令下。
戰士們兩人一組,一人持長竹竿,竿頭綁著蘸滿煤油的棉團;一人點火。一根根“火竿”悄無聲息地伸向敵營的馬棚、糧草堆和營房屋檐。
寒冬干燥,火勢迅速蔓延。頃刻間,城內火光沖天。
“起火了!起火了!”日偽軍亂作一團,紛紛救火。
坂田這才知中計,急調部隊回防,但為時已晚。
羅炳輝見火起,立即下令總攻。新四軍如猛虎下山,迅速突破西北角防線,殺入城中。
火光映照下,街道成了戰場。趙大勇帶著戰士們與日軍展開巷戰。
“節約子彈!用手榴彈和刺刀!”趙大勇大吼著,一槍托砸倒一個日本兵。
混亂中,坂田試圖組織抵抗,但火勢越燒越大,軍心已亂。最終,他在衛兵保護下狼狽逃竄。
來安城第二次解放。百姓們紛紛提水救火,幫助救護傷員。
第三章 三打,重拳出擊,永絕后患
連吃兩次大虧的日軍惱羞成怒。1940年5月,他們發動了更大規模的“掃蕩”,派出重兵,配以精銳武器,第三次占領了來安城,并修筑了堅固的碉堡和工事,發誓要死守到底。指揮官是號稱“鐵壁”的鈴木重康,他揚言“來安城固若金湯,羅炳輝有來無回”。盡管這樣,也難逃厄運。
可謂“雷霆之怒”。面對敵人的重重設防,羅炳輝決定第三次攻打來安城,這次不再巧取,而要重拳出擊?!拔覀円鎻姽?,一面設伏,打出新四軍的威風!”
戰斗在黎明時分打響。新四軍集中所有火炮,猛轟城墻。
“同志們!為了皖東父老,沖啊!”羅炳輝親臨前線指揮。
東、西、北三面同時強攻。戰士們冒著槍林彈雨,前仆后繼。
趙大勇率領突擊隊攻打東門。在機槍掩護下,他們匍匐前進,用炸藥包炸毀碉堡。
“營長!二排長犧牲了!” “三排傷亡過半!” “繼續進攻!”趙大勇眼含熱淚,卻毫不退縮。
經過慘烈戰斗,新四軍終于突破城防,與日軍展開巷戰。
鈴木見城破,果然率殘部從南門突圍,正好鉆入羅炳輝預設的“口袋陣”。
伏兵四起,鈴木部隊全軍覆沒。鈴木本人自殺身亡。
來安城第三次,也是最后一次解放。日軍從此再不敢輕易進犯。
終章 紅旗飄揚
朝陽初升,紅旗在來安城頭迎風飄揚。
羅炳輝巡視戰場,看望傷員。見到渾身是血但精神抖擻的趙大勇,他緊緊握住對方的手:“打得好!你們打出了中國軍人的威風!”
百姓們涌上街頭,歡慶勝利。秀芹帶著婦女們為戰士們清洗包扎傷口。
鐵娃在戰場上找到了老班長留下的煙袋鍋,默默收入懷中。他望向遠方,知道戰斗還遠未結束,但此刻,來安城迎來了短暫的和平。
“我們會守住這里的,直到最后的勝利?!绷_炳輝對百姓們說,“因為這是我們的土地,我們的人民!”
朝陽完全升起,金光灑滿血染的城墻。來安城,在經歷了三次戰火洗禮后,依然屹立不倒,如同中華民族不屈的脊梁。
有詩見證:
烽火三打來安城, 羅帥妙計鬼神驚。
一圍二燒三重擊, 日寇魂斷江淮濱。
軍民同心金湯固, 血沃熱土草木新。
來安城頭紅旗展, 千古傳頌英雄名。
(二)半塔風云:一九四〇年春
序章:古鎮硝煙
故事發生在1940年3月21日至29日,他們被迫進行自衛,為生存和發展而戰。
有詩云:
黑云壓境皖東天,孤旌獨豎半塔前。
萬軍圍困孤城立,七日烽煙血染川。
百姓簞食迎彈雨,壯士橫刀鎮雄關。
莫道兵微難守土,民心向處即青山。
第一章 山雨欲來
江北的春夜尚有寒意。一盞煤油燈在八仙桌上投下昏黃的光暈,羅炳輝的手指重重按在地圖上的“半塔集”三個字上。
“韓德勤這一刀,是要插在我們的心窩子上。”他的聲音低沉,帶著淮南口音特有的頓挫感。
張云逸扶了扶眼鏡,鏡片后的目光銳利如刀?!肮鹣翟谖?,韓德勤在東,這是精心策劃的夾擊。其鋒不可擋,其勢不能避?!?/p>
作戰室內煙霧繚繞。幾位參謀屏息凝神,等待著最終的決策。
“主力必須西進,先打退李品仙。”羅炳輝一拳砸在桌上,震得茶碗叮當作響,“半塔集,只能守?!?/p>
“守多久?”有人輕聲問。
“至少七天?!睆堅埔萏痤^,“七天,主力才能回援?!?/p>
滿室寂靜。所有人都明白這意味著什么:以不足千人的戰斗部隊,面對萬余裝備精良之敵,堅守七日,近乎天方夜譚。
“周駿鳴?!绷_炳輝看向一直沉默的副司令員,“守得住嗎?”
周駿鳴緩緩站起,目光掃過地圖上半塔集周圍密密麻麻標注的敵軍番號。 “守不住也要守。這不是能不能守的問題,是必須守住?!?/p>
同一時刻,百余里外,一盞更亮的電燈下,韓德勤正志得意滿地撫摸著精心修飾的短須。
“羅炳輝主力西調,半塔空虛,此乃天賜良機?!彼麑庀聦㈩I笑道,“一日破半塔,三日掃清路東,屆時與李品仙會師,新四軍在江北再無立錐之地?!?/p>
參謀長謹慎進言:“新四軍善守,半塔雖兵力薄弱,恐非旦夕可下?!?/p>
韓德勤不以為然地擺擺手:“十倍兵力,優勢火力,若還不能速勝,諸位還有何顏面見蔣委員長?命令各部,二十一日拂曉發起總攻,二十四小時內,我要在半塔集設慶功宴!”
第二章 第一滴血
三月二十一日晨,天剛蒙蒙亮,炮火就撕裂了黎明。
鐵娃被震耳欲聾的爆炸聲驚醒時,陣地上已經硝煙彌漫。他緊握著老套筒步槍,手指因用力而發白。
“省著點子彈!”老班長的吼聲在槍炮聲中幾乎聽不見,“等近了再打!”
黑壓壓的敵軍如潮水般涌來。鐵娃第一次真正體會到什么是“戰爭”——不再是訓練場上的靶子,而是活生生的人,在槍聲中倒下,鮮血染紅初春的土地。
前沿指揮所里,周駿鳴舉著望遠鏡,面色凝重。 “重點防御東北方向,調一挺機槍過去?!彼穆曇舫銎娴仄届o,仿佛窗外不是生死戰場,而是一場軍事演習。
傳令兵飛奔而出。電話鈴響起,周駿鳴抓起聽筒。 “什么?南面陣地請求增援?告訴他們,沒有增援,只有死守!”
掛上電話,他對參謀苦笑道:“韓德勤這是要一口吞下我們啊?!?/p>
正如周駿鳴所料,韓德勤的指揮部里,將領們正在為初戰受挫而爭吵。
“不是說旦夕可下嗎?這都一天了,傷亡數百人,連外圍陣地都沒突破!”一個師長拍桌怒吼。
另一個冷笑:“你的部隊進攻不力,反倒怪起總部指揮了?”
“都閉嘴!”韓德勤面色鐵青,“明日增加炮火準備,不惜代價,一定要突破!”
而此時,半塔集內,百姓們正冒著炮火為守軍送水送飯。秀芹抬著擔架,在彈坑間穿梭,她的未婚夫就在今天早上的炮擊中犧牲了,但她沒有時間悲傷。
“姑娘,危險!”一個戰士試圖攔住她。
秀芹眼圓睜:“你們不怕死,我就怕死了?”說完又沖入硝煙之中。
第三章 七日鏖戰
戰斗進入第三天,半塔集的守軍已是人困馬乏。
鐵娃的手臂被彈片劃傷,簡單包扎后繼續戰斗。陣地上彈藥越來越缺,戰士們不得不等敵人靠近了再開槍,甚至多次爆發白刃戰。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鄙钜沟淖鲬饡h上,周駿鳴眼布血絲,“必須改變戰術?!?/p>
一個大膽的計劃被提出來:白天固守,夜間組織小分隊襲擾,讓敵人不得安寧。
當夜,數十支小分隊如鬼魅般潛入敵軍營地。鐵娃跟著老班長,他們悄悄接近一個敵軍指揮部,突然投擲手榴彈,然后迅速撤離。
“痛快!”撤回陣地后,老班長難得地笑了,“看他們還睡不睡得著!”
果然,第四天敵軍攻勢明顯減弱。士兵徹夜未眠,軍官焦躁易怒。
韓德勤在指揮部大發雷霆:“一夜之間十幾處遇襲,你們都是飯桶嗎?加強警戒,再讓共軍摸進來,哨兵統統槍斃!”
但夜幕降臨,襲擾依舊。新四軍小分隊改變策略,不遠攻,只在營地外放冷槍,引得敵軍胡亂射擊,白白消耗彈藥。
第五天,敵軍發動了最猛烈的進攻。山炮、迫擊炮齊鳴,半塔集成了一片火海。
一段圍墻被炸塌,敵軍蜂擁而入。危急時刻,周駿鳴親自率警衛排沖上前線。
“同志們!身后就是父老鄉親,我們無路可退!”他的喊聲激勵著守軍。慘烈的白刃戰后,缺口終于被堵上。
這一天,守軍傷亡慘重,但敵軍也付出了巨大代價。
夜幕降臨時,鐵娃靠著戰壕壁,疲憊不堪。秀芹送來窩窩頭和薄荷水,看他狼吞虎咽,輕聲問:“怕嗎?”
鐵娃咽下食物,搖搖頭:“一開始怕,現在顧不上怕了?!彼嚽懊苊苈槁榈臄耻娛w,忽然問:“你說,他們為什么來打我們?”
秀芹沉默片刻,說:“有人不想讓窮人過上好日子?!?/p>
第四章 扭轉戰局
第六天,形勢愈發危急。彈藥所剩無幾,許多戰士只能從敵軍尸體上搜集武器。
周駿鳴向指揮部發去電報:“彈盡糧絕,但仍可堅持。望主力速回?!?/p>
此時,西線戰場,羅炳輝的主力剛剛擊退李品仙的進攻,接到電報,立即決定回師東援。
“葉飛支隊距離最近,命令他們不惜一切代價,火速增援半塔!”羅炳輝的命令簡潔有力。
春雨綿綿,道路泥濘。葉飛支隊連夜急行軍,戰士們渾身泥水,卻無人掉隊。
“快!再快一點!”葉飛不斷催促,“半塔多守一刻,就多一分希望!”
第七日黎明,半塔守軍已到極限。鐵娃的班只剩下五個人,彈藥幾乎打光,準備與敵人肉搏殉國。
突然,東南方向傳來密集槍聲,三發紅色信號彈騰空而起。
“援軍!是我們的援軍!”陣地上爆發出震天動地的歡呼。
葉飛支隊如神兵天降,猛攻敵軍側翼。與此同時,羅炳親率主力也從西北方向殺到。
戰場形勢瞬間逆轉。原本進攻的敵軍陷入包圍,陣腳大亂。
韓德勤在指揮部接到戰報,目瞪口呆:“不可能!新四軍主力怎么可能這么快回援?”
但事實無情。眼見大勢已去,他只得咬牙切齒地下令:“撤退!全軍向南撤退!”
新四軍乘勝追擊,潰逃的敵軍丟盔棄甲,沿途盡是丟棄的武器裝備。
第五章 勝利之師
陽光穿透硝煙,照在半塔集的斷壁殘垣上。七天七夜的血戰,以新四軍的全勝告終。
羅炳輝、張云逸巡視戰場,看望傷員。見到周駿鳴時,羅炳輝緊緊握住他的手:“你們創造了奇跡!”
周駿鳴疲憊但自豪地笑了:“不是奇跡,是戰士們用命換來的?!?/p>
鐵娃和幸存的老班長坐在一段炸塌的墻根下,分享著老鄉送來的烙餅。仗打完了,反而有些不真實感。
“回家嗎?”老班長問。
鐵娃望向遠方,搖搖頭:“仗還沒打完呢?!?/p>
秀芹正在救護所幫忙,抬頭看見鐵娃,走了過來。兩人相視無言,卻明白彼此心中所想。
戰后總結會上,張云逸高度評價半塔保衛戰:“此戰不僅粉碎了頑固派的夾擊陰謀,更證明了我們的人民軍隊能夠以少勝多、以弱勝強!”
陳毅后來得知戰況,感慨道:“有了半塔,就有了黃橋。這一仗,打出了我們的威風!”
夜幕降臨,半塔集漸漸安靜下來。但所有人都知道,這安靜只是暫時的。更多的戰斗還在后面,更多的犧牲還在前方。
鐵娃站在哨位上,望著滿天星斗。他摸了摸腰間那柄從敵軍軍官身上繳獲的匕首,刀刃在月光下閃著寒光。
春風拂過戰場,帶來一絲血腥氣,也帶來遠方的氣息。在那遠方,更大的戰役正在醞釀,更廣闊的天地等待他們去爭取。
但今夜,半塔集可以安睡了。
終章 一曲凱歌
血沃春泥草木香,英魂化碧護家邦。
彈痕猶刻錚錚骨,戰旗已迎冉冉光。
江淮從此根基立,華夏終得浩氣揚。
明月常照半塔土,清風永頌史詩長。
(注:本文已獲作者授權發布)